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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保檔案
南龕石窟(南龕摩崖造像)是四川巴中境內(nèi)規(guī)模最大、保存最為完好的石窟。石窟始鑿于隋,盛鐫于唐,世人始稱“南龕寺”,唐肅宗乾元三年賜名“光福寺”,迄今已有1300余年的歷史,是隋唐兩代我國石窟藝術巔峰時期具有代表性的佛教藝術。1988年由國務院公布為第三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2001年,巴中市巴州區(qū)境內(nèi)的水寧寺石窟、西龕石窟、北龕石窟合并到南龕石窟,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國保尋蹤15
巴中市區(qū)往南2公里,就是南龕山。1000多年前,巴州刺史嚴武第一次來到南龕山,看到這里樹木高大、綠葉成蔭,便在《南龕楠木》里寫下“高枝闊葉鳥不渡,豐掩白云朝與暮”。
巴中是古代南北交通要道——米倉道的必經(jīng)之地。唐宋時期,米倉道非常繁榮,南來北往的商人、官員和文人在巴中駐足,沿著山崖石壁開窟造像、裝彩題詞。巴中現(xiàn)存石窟59處500余龕窟,其中,以南龕石窟規(guī)模最大、保存最好、藝術最精美,成為巴中石窟的代表。
□四川日報全媒體記者薛維睿
A多為鑿于崖壁上的淺龕
3月初的南龕石窟,蒼松挺拔、翠柏長青。記者沿著密集石階一路往上,在清幽綠蔭之中,崖壁上的層層龕窟隱約可見。邁過最后一級石梯,一塊巨大的石壁,如同天然屏障遮擋住后面的佛像。在崖壁上,雕刻著隋唐以來歷代的觀音造像,“云屏”“光福寺”等摩崖題刻,以及著名的《嚴武奏表碑》。
“這算得上是南龕石窟的‘鎮(zhèn)館之碑’。”巴中南龕石窟研究所所長李盛明說,雖然歷史上對嚴武的評價褒貶不一,但他對于巴中佛教文化的發(fā)展影響深遠。
唐肅宗乾元元年(公元758年),時為京兆尹的嚴武,被唐肅宗下詔貶為巴州刺史。他在巴州任職期間,見這里的幽深古剎蕭條破敗,龕窟佛像滿布苔蘚,便進行了一番整治修繕,并奏請?zhí)泼C宗為巴州南龕佛寺題名。皇帝看到嚴武的奏章后,敕命了“光福”的寺名。
“(巴州)南二里有前件(代)古佛龕一所,舊石壁鐫刻五百余鋪。劃開諸龕,化出眾像,前佛后佛,大身小身,琢磨至堅,雕飾甚妙。”如今,這件雕刻于唐乾元三年(公元760年)的碑刻,碑文仍然清晰可辨,書法圓潤典雅。碑文內(nèi)容記錄了嚴武修葺寺廟、奏請皇帝為寺廟賜名的原因和經(jīng)過,成為研究南龕石窟摩崖造像的重要文字資料。
穿過云屏石,沿石階而上,神仙坡盡在眼前。神仙坡南面多題刻,遠道而來的客商官員在這里吟詩賦詞,刻于石壁;北面則為造像最集中的區(qū)域,放眼望去,大小龕窟,密如蜂房,成為南龕最具標志性的景觀。
南龕石窟是巴中境內(nèi)規(guī)模最大、保存最為完好的石窟,現(xiàn)存造像176龕、2700余尊。釋迦佛、彌勒佛、菩提瑞像、雙頭瑞佛、如意輪觀音、地藏……南龕石窟內(nèi)容豐富,造像精美。西方凈土變和毗沙門天王龕像在這里尤其突出,是唐代四川非常流行的題材。1988年,南龕石窟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三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“除了南龕石窟,巴中各處還分布著很多石窟。”李盛明說,包括南龕石窟在內(nèi),巴中市境內(nèi)現(xiàn)存石窟59處,500余窟(龕)、8000多尊造像。2001年,水寧寺石窟、西龕石窟、北龕石窟合并到南龕石窟,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水寧寺石窟在巴中城東的水寧鎮(zhèn),作為“米倉道”的必經(jīng)之路,這里也是古代巴蜀通往漢中的必經(jīng)之地。由于重要的地理位置,這里在唐代成為政治、經(jīng)濟和文化中心。如今,古寺已經(jīng)看不到蹤跡,但在水寧河兩岸約500米的石巖上,仍有盛唐造像38龕、316尊。西龕和北龕,則分別位于巴中市城西和城北,現(xiàn)存造像分別有90余龕和34龕。
對于巴中石窟的開鑿年代,過去說法不一,大體上有始于初唐和隋兩種說法。李盛明說,《嚴武奏表碑》上留下的記載,尤其是“前件古佛龕”“歲月綿遠,儀形虧缺”等描述,成為巴中石窟起始于隋、盛行于唐的又一例證。
巴中石窟多為開鑿于崖壁上的淺龕,實為摩崖石刻龕像,只有少數(shù)深廣的可稱作“窟”,現(xiàn)在仍稱為“石窟”是因沿襲舊俗。
B融匯中原和西域風格
公元三世紀左右,作為傳播佛教的藝術使者,石窟藝術從古印度經(jīng)過西域傳到中國。南北朝佛教興盛,佛教造像也達到第一次高峰。南北朝晚期,隨著西魏北周軍事上對南朝蜀地的征服,佛教信仰進一步進入到四川地區(qū)。在雷玉華和程崇勛編著的《巴中石窟》里,對巴中石窟的淵源和流變做過詳細論述。
這一時期,二京(長安、洛陽)不少官員曾隨唐玄宗和唐僖宗入蜀,將二京佛像樣式帶入四川。巴中石窟造像風格受到影響,佛像安詳寧靜、身軀魁偉,菩薩體態(tài)豐圓、雍容華貴,力士威武勇猛、氣勢不凡,這些造像形制都能在長安、洛陽的石窟中找到淵源。
在巴中頗為流行的菩提瑞像,來源即為二京地區(qū),其初形是唐王朝使者王玄策從印度帶回來的樣本。在神仙坡前,抬頭一眼便能望見103號龕,是一尊唐代的菩提瑞像。這是南龕最大的一尊像,立于十余米高的崖壁之上,令人心生敬畏。佛像頭戴高寶冠,胸前飾瓔珞,右臂飾臂釧,結(jié)跏趺坐于蓮花寶座之上,神態(tài)雍容華貴,莊嚴肅穆,是釋迦牟尼最初降魔成道像。
除了在二京地區(qū)找到源頭,巴中石窟還受西域經(jīng)由河西傳來的藝術風格影響。從西域至河西走廊南下后,向南經(jīng)秦州(主要是經(jīng)甘肅南部的天水境內(nèi)),再向東南至興元府境內(nèi)與米倉道南段相合,可以進入巴中。在南龕石窟的題記中,“秦州僧”“涼商”等文字,說明了這條道路的存在。
南龕石窟83號龕內(nèi)有一尊雙頭瑞佛像,兩佛共一身軀,結(jié)跏趺坐于須彌座上。李盛明說,雙頭佛像是很少見的一種佛像,目前在四川僅發(fā)現(xiàn)這一例。新疆克孜爾石窟曾出土過木雕彩繪的雙頭瑞佛像,敦煌莫高窟中唐時期壁畫也有幾處雙頭瑞像圖,佐證了米倉道與敦煌、河西以及西域等地的關系。
南龕石窟65號、94號等龕內(nèi),均是以毗沙門天王為主尊的造像。毗沙門天王是佛教護法之神,通常以護法者形象出現(xiàn),在寺廟和龕窟中不占主要位置。而南龕石窟的幾尊造像,均以毗沙門天王為主尊。雷玉華分析,在中晚唐時期,毗沙門天王被視為戰(zhàn)神,因此被作為主尊供奉。從西涼到成都,正是唐王朝與邊境作戰(zhàn)的主要區(qū)域,巴中的毗沙門天王可能直接來源于西北地區(qū)。在四川腹地原有許多毗沙門天王造像,但在同為川北門戶的廣元卻無這種造像,說明毗沙門天王造像是經(jīng)米倉道由巴中進入四川。
C南北佛教造像藝術的分水嶺
佛教藝術進入巴中后,除了帶有二京和河西走廊的痕跡,也開始發(fā)展出獨特的地方風格。巴中絕大多數(shù)龕窟為官商和百姓出資開鑿,目的是祈福消災、保佑太平,寫實化和世俗化的風格開始顯現(xiàn)。
南龕116號龕西方凈土變,窟中左右兩側(cè)共有46尊聽法菩薩像。這些菩薩各具姿態(tài),坐姿自然隨意,有的掀起衣裙,雙腿裸露;有的托腮盤腿,若有所思。李盛明說,這種“不拘禮法”“得意忘形”的姿態(tài),在菩薩造像中比較少有,卻是日常生活中常能見到的場面。
此外,左右龕柱側(cè)立著兩個天王,腳上穿著草鞋,被民間稱作“草鞋天王”。“草鞋在當時川北地區(qū)頗為普遍,完全突破傳統(tǒng),呈現(xiàn)世俗化趨勢。”李盛明說,隨著時間推移,現(xiàn)在的草鞋已經(jīng)難以辨認,但在一張上世紀80年代留下的照片里,天王腳下的草鞋依然清晰可見。
南龕鬼子母佛造像也體現(xiàn)了明顯的世俗化風格。李盛明指向81號龕,中間坐著一位體型豐腴的中年婦女,衣著簡單,形態(tài)樸實。她盤腿而坐,懷抱一個小孩,左右側(cè)各有4個小孩。除了81號龕,68號、74號等龕都有同樣的造像。
鬼子母佛原是婆羅門教中的惡神,護法二十諸天之一,專吃人間小孩,被稱作“母夜叉”。被佛祖點化后,成為專司護持兒童的護法神。傳入中國后,民間祈求多子多福,鬼子母佛常被人們供奉求子。世俗化的南龕鬼母造像,與普通婦女無異,全無神佛形態(tài)。在宋代的大足石刻中,現(xiàn)在能看到的鬼母題材,也多是這樣世俗化的慈愛婦人形象。
另外,南龕石窟造像的服飾風格也有世俗化和生活化的特點。107號龕的“豎三世佛”,三佛不著袈裟,穿著直襟開口的直袍服至小腹下部,敞胸露懷,身寬體胖,面部扁平,粗腰大肚。同樣,60號龕的菩薩,頭戴三葉冠,花裙曳地,衣帶飄拂,身子微微前傾,儼然唐代宮廷女子的扮相,頗具動態(tài)之美,被稱作“媚態(tài)觀音”。
“巴中石窟是南北方佛教造像藝術的分水嶺。”李盛明說。巴中石窟和中原石窟相比,造像藝術更具世俗化傾向和地域民族特點。四川石窟發(fā)展至晚期,這種世俗性和寫實性更加明顯,在安岳石窟和大足石刻達到高峰。雷玉華認為,巴中石窟是長安樣式在四川傳播的源頭,其影響可下達于宋代的大足。
根據(jù)歷史資料,石窟前后進行過約6次裝彩修繕,最晚的一次是在清朝嘉慶年間。1999年,國家文物局曾對南龕石窟主佛區(qū)進行了搶救性危巖體加固保護工程。“不過,南龕石窟的保護現(xiàn)狀仍然嚴峻,造像處在自然條件下,長期在雨水侵蝕、空氣污染、風化營力等因素的影響下,面臨著危石崩塌、雕刻風化、病害嚴重等問題。”李盛明表示,目前,研究所正在編制危崖加固(二期)方案,“但由于專家觀點不統(tǒng)一,方案確定比較困難,我希望更多專家到巴中來,為南龕石窟的保護建言獻策。”